乘舟
Puyuma
2019-11-30  

壳卷//师生关系[Ⅱ]

//主家庭教师壳x叛逆少年卷
     副乐队主唱飒x吉他手炸(双高中生)
     副挺有钱一男的十x他的养子须(梗源 @今天阿华营业了吗 )
  //本章又名《十壳年上组卑微唠家常·自作孽不可活,啵嘴儿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小屁孩不懂事怎么办之高中生教育百科全书》
  //All虚构,请勿上升。

——

      “你们这些人真贱。”那声音尾音拖沓,懒散得像只刚睡醒的猫。坐在几个破木箱子上的少年吊儿郎当地晃着条腿,鞋跟抵着脚下那人的后脑勺,垂下眼皮漫不经心地朝他看了一眼。

      这缓慢的目光扫视就像一场煎熬的皇帝巡礼,匍匐着的惊恐的心在黑暗里瑟瑟发抖,几乎就要即刻罢工。待压迫感似乎终于收起了抵在人眉心的尖枪,蝼蚁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没想到那脾气古怪的“皇帝”忽然皱起眉,鞋跟往他颈后的皮肉上狠厉一磕,紧接着扭曲的惨叫便哗地泼洒到空气里。

       “打哪儿吃的熊心豹子胆,我草你妈的。”飒飞出一个啤酒瓶就往几步远外的另一个人砸去。酒瓶破碎和尖叫声一齐响起来,片刻后巷子里静得只能听见余下的碎渣在墙面弹跳发出的哀嚎。

      “叫你们别找卷儿麻烦,听不懂人话?”飒提高了声音质问,厌恶地把脚下没了动静的人踹开,眼里的戾气像火灾中弥漫的浓烟。“谁让你们来的。”

      飒捡了不知谁扔在这里的糖葫芦棍儿,手肘搭在膝盖上,捏着棍尾用其尖端抬起剩下最后一人的下巴。这人全身灰扑扑的,对上立风阴沉的眼神哆哆嗦嗦地直往后躲,一副不成气候的小流氓相。

      “三秒钟。”

      “一——”

      “二——”他的声音拔高了一度。

      “我说,我说!”这人不见棺材不落泪,终于忙不迭开口:“须...是须!那个十爷收养的流浪儿!”

      飒闻言皱了下眉,往后看了一眼。飒身后的黑暗里还站着一个人,之前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不吭声,这会走上来朝他耳语:“应该是他们说的那个‘童养媳’。”高墙外的一点光照下来,勾勒出对方翘起来的发尖。

      飒搭在箱子上的手有一瞬间紧绷,但他嗤笑一声,很快大声说:“小喽啰而已!有什么本事!”他把手里的竹签挑断了,最后踹了小流氓一脚,沉下声一字一句地警告:“回去告诉他,没有下次。”

       镰月牵孤星,悄悄躲进了云层里。目睹了这场巷尾冲突的麻雀噤声飞离了电线杆。卷发的格子衫少年等几个行走的糟心事走出好远,确定没有人了,忽然一把揽住后面的人,凑到他耳边飞快咬了咬人的耳朵,笑着说:“走啦。”

       炸炸一愣,肩膀一抬就给了他一肘子:“滚蛋,疼死老子了。”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飒在憋笑,哧哧的气音传过来,好像生怕自己听不到。他的话音跟着一边眉一起抬起来:“你还有脸幸灾乐祸?”

        “没有没有没有,今晚我solo。”

        前几天炸炸在运动会上跳高,冠军是到手了但是撞了几次铁杆子,刚刚打架的时候又挨了一棍,现在腰侧火辣辣的,直不起身子只能狼狈地靠在飒身上走。

        按照传统的说法来说,他们算是两个不务正业的高中生,毕竟没有哪个务正业的高中生会在放学以后找个人迹稀少的地方跟人打架,然后去黑酒吧卖唱。

       他们也不是为了那几个钱,就是享受站在台上的氛围,享受人声鼎沸,享受欢呼喝彩。枯燥无聊的书海不是他们的归属地,摇滚朋克的音乐倒是可以搭个避难棚。

        深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拖着两个长长的影子,一辆摩托带着发动机的怒吼呼啸而过,不知道是哪个飙车族。飒收起手机把炸炸揽到人行道内侧:“他们到了,就等我们了。”

        “他们”指的是一起玩乐队的朋友,在这个无名乐队里,飒是主唱,炸炸是吉他手。今天炸炸不上台,吉他就得飒自己来弹了。

        “卷儿说他也要来。”炸炸说。

        “啊?那你先在门口拦住他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带刀,我上次给他买了个陪聊,结果这个铁憨憨把他家教认成陪聊了,”飒说着没忍住笑了出来:“噗...他还气急败坏地说他要暗杀我。”

        “找陪聊?挺懂的嘛华立风。”炸炸揪起飒一只耳朵,“能耐了啊。”

        “诶诶诶,疼疼疼。”飒把炸炸的手掰开,认输似的勾了勾炸炸颈上的项链,“给卷儿那个木头找点桃花是一回事,我对你可是绝对忠诚。”

        “与你私奔还要与你做不二臣的那种忠诚。”不愧是个唱歌儿的,说的话都要捎上两句歌词。

        “少来。”

        炸炸嘴上冷冰冰的,嘴角又勾了点笑。

——

        被暗杀对象叫做木头的卷儿站在窗前打了个喷嚏,骂了一声单手一翻就从房间里跳了出来。家里多了个人,深夜溜出家门还得翻窗,好在卧室在一楼,跳出来摔不死。卷儿落地的时候望了望那轮月亮纤细的腰肢,只能再次感叹时运不齐,命途多舛。

       【我出来了,让立风洗干净脖子等我】卷儿给炸炸发了条消息。他要收拾飒某人的时候就喜欢把这家伙的名字拆开来念。

       “得嘞,小的们恭候您大驾!”那边是飒回了段语音,听背景音人声嘈杂,还有乐器调试的响声。

       卷儿哼了一声,加快了通向酒吧的步伐。而在他看不见的别墅另一侧,一扇原本亮着灯的窗忽然熄了灯,原本应该睡觉了的壳老师换了身西装出了门,而他手里拿着的手机上还显示着聊天界面——

       十:【回国了?老地方?现在?】

       壳:【来了。】

——

       这家黑酒吧名字叫FruitCake,至于什么意思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反正,壳第一次见就想到了它更生僻的那层意思:“疯子”。

       十一月末的低温也压不了这里的热闹。浓妆艳抹的人群在狭小的空间里碰杯,酒保小哥站在吧台后调试一瓶又一瓶绚烂的鸡尾酒。光怪陆离的色彩泼洒在厚厚的隔音墙上,黑暗里的每一种颜色都透着诱惑而香甜的味道。台上有一个乐队正在调试设备,那个主唱的麦似乎出了点问题,还在跟酒吧管理紧急协调。底下的人等得无聊又开始喝起酒来。

壳开车过来的,早早坐在了吧台旁边,转着转椅玩手机。“Cheers!”十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招呼也不打就跟壳碰了个杯,等壳看过去,人早就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了。

     “CIA*是不是在你家设了个分部,消息这么灵通?”壳不冷不热地嘲他,一边把手机收回兜里,一边把自己那整杯酒灌下了肚。

     “出了趟国,损人的技能看起来也一点不生疏啊,”十阴阳怪气的,“壳老师?”

     “你又知道了?”壳一皱眉,显然被恶心得够呛。

     “壳老弟记性不好啊,C城哪儿还有我不知道的?”

      壳冷笑一声:“King’s Spider.*”

     “你的童养......噢,你家那位小朋友呢?”壳迎着十似笑非笑的目光硬生生把“媳”字咽了下去。

     “如果你说话的时候能像小指头*一样圆滑的话我们的友谊是应该更进一步的。”十不急着回答他,笑眯眯地说。

      “哦,看来你更喜欢养匹狼在身边?”壳说着向十抱了抱拳,“原来是东郭先生,那是我眼拙了。”十大笑几声,最后一巴掌拍了下去:“行了行了,好好说话。这次怎么样,要待多久?”

      “不知道,回来帮个小忙,以后还要另说。”

      “什么忙?”十刚说完,对上了壳显然有些无语的目光,仿佛在说“你明知故问?”。

      十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吧。”

       壳没说话,又喝了杯酒,哈一声出口气算代了他回话。

      “笑死我了他妈个乖乖,东西南北四条街,谁不叫壳一声爹。做什么不好非要咱壳哥教书育人,这不是误人子弟吗?”十说着顺带想象了一下壳往讲台上罚站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操救命我不行了。”

      壳啧了一声心说“君有疾否?”,转身给了他一肘子说:“别笑了,烦着呢。那个兔崽子难搞得很。”

     “再难搞也没有小须难搞,他现在尽不学好。”

     “嗬,上梁不正下梁歪。”

     “?滚吧。”

——

①中情局

②“八爪蜘蛛”是《冰与火之歌》里情报总管瓦里斯的外号

③“小指头”是《冰与火之歌》里阴险又狡猾的野心家培提尔·贝里席的外号

——

       卷儿来之前在长发上接了几个小辫,化了点妆,眼尾上了点飒每次见了都要喊骚气的绯色。卷儿对此的态度是:你喊你妈呢,你就是看炸炸不整这些东西杵那儿干吃柠檬。

      飒对此的回应是......飒一时语塞。

      由于卷飒炸每次都是一块儿来的,飒炸唱歌,卷儿就在台下跟其他人赌赌酒侃侃大山,所以来的次数多了,酒吧里认识飒炸的人也都认识了卷儿。

      不过话说回来,十七岁的卷儿捯饬一下辣得过酒吧里第一流的女郎,想不认识也难。

      这会子他刚来就遇到了之前交的一些喝了几杯酒就互相称兄道弟的狐朋狗友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其中一人眼尖,一看见他就不由分说地把他拽过去一起玩。

      卷儿不善推辞,熟得也快,大大方方坐下来就开始跟这群人打嘴仗。这游戏规则简单,大冒险通常是喝个交杯酒亲个嘴儿,卷儿之前玩的时候没被那旋转的空酒瓶子选中过,所以还没有体会过这种生死抉择。

      然而,生活处处有惊喜,卷儿刚要抱着侥幸心理留在这里看别人亲亲热热,那啤酒瓶子就慢悠悠地转向了他这边。一秒,两秒,瓶口已经指向了自己。周围的人见此情景忽然一齐屏住了呼吸。见自己即将成为天选之子,卷儿心中警钟长鸣大呼不好,连说三声不会吧。就在他要画十字祈祷喊上帝的时候,那瓶子终于竭尽最后一点力,堪堪移过了卷儿,指向了卷儿和旁边一人中间的虚空。

      “靠,这瓶子有毒吧。”周围爆发了一声脏话,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大呼没劲的声音。

     “哼哼。”卷儿得意地哼了一声,不经意地往瓶口指的地方看去——

     “我日。”

     这他妈不是他壳老师吗??!!

     如果有人要问卷儿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最尴尬的事是什么,卷儿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二零一九年十一月末一个接近午夜的时刻,本应该睡了的我和我家教老师在酒吧遇见了彼此。这就像别人都是转角遇到爱,你网恋面个基都要面到班主任一样,觉得整个宇宙都应该在此时此刻为这个该死的傻逼场景爆炸。

     “哎!这不是壳哥吗!”就在卷儿在内心高呼救命的时候,一个兴奋的声音先打破了沉默。

     “卧槽,壳哥回来了?!”

    “啥啥啥?!让让让让,你们挡住我了。”

     嘈杂声中有人吹了一声口哨欢呼:“大哥!”

     “哟,还有十爷。”

     “十爷!”

     “哎哎哎,这瓶子好像转到你俩了啊,草,壳哥回来也不跟兄弟们说一声,快来快来,你们现在就给我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卷儿被这一人一句壳哥给叫懵了,虽然他很想知道壳跟这群人是什么关系,壳旁边那个寸头男人又是谁,但是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只想赶紧跑路。

       然而,虽然壳把那一声声招呼全应了下来,目光却一直锁着卷儿一寸不离。他抵在身后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扣着吧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卷儿。

      电光石火的眼神交流间,隐藏着这样的信息:

       小兔崽子,都几点了还敢跑出来鬼混?

       认错人了认错人了!谁是卷儿?反正我不是!

       别跑,你人没了。

       “我们选大冒险。”就在壳还在满脑子思量着回去怎么收拾这个调皮学生的时候,十特有的温润嗓音忽然响起来,紧接着壳感觉自己的领带被人扯了一下,十意料之外地吻了上来。

       “?”壳对着十冲动的举动一皱眉,眼神中充满迷惑。但他余光里瞥到突然定格住的卷儿诧异的眼神,心底里油然生出一点恶作剧的兴味,于是他扣住十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他们吻得过火,十直接上手脱了壳的西装外套,壳一边和十纠缠一边不得不感叹十那股的狠劲儿,心里可怜道:这力度跟发脾气似的,不会须这么白月光他连亲都没亲过吧。

      就在壳心猿意马的时候,卷儿觉得一个世界崩塌了,另一个世界在重新建起。如果要洋气一点表达他此刻的心理活动,他会说声WTF?!本土化一点,就是:我擦我没了我心跳停止,我在酒吧看见我老师跟另一个男人接吻?!

      “Wowwowwow!壳哥!壳哥!十爷!十爷!”震惊过的人群爆发了更大的浪潮,有人带节奏鼓起了掌,这个酒吧像煮沸了的一锅水,水汽咕噜咕噜兴奋地冲开了锅。

       “卷儿!”一个熟悉的声音挤过熙攘的人群传来,卷儿回头一看,炸炸在台上朝他招手。飒刚刚架好麦,因为酒吧里的人突然不知为什么热闹了起来他不好直接唱,所以架着麦等在原地。

       卷儿看自己已经被挤出了人群忙不迭开溜,拉着炸炸跑到台后去。“草,我刚刚看见我那家教了。”卷儿气喘吁吁地对炸炸说。

      “哈?他也是个狂野男孩?”炸炸在说他们学校的一个梗,众所周知之前级里某数学老师深夜泡吧发朋友圈还不屏蔽学生,被一众震惊学生冠名人老心不老的“狂野男孩”。

      “野!血他妈无敌野!草,他当着人面儿跟一男人亲嘴!”

      “这有什么好稀奇,飒和我也行。”

     “......?”

      卷儿:行,大家都行,只有爷不行。

      “滚滚滚,爬爬爬,都欺负我单身,我走人了。”

      “诶,别走啊,飒歌还没唱呢。”

      “我逃了!等会我老师抓我我就麻烦了!让他下次私下唱给我,出场费我出!”

——

      “壳老师,就走了?”十给壳穿好衣服,似笑非笑地打趣。周围人也跟着起哄。

      “走了走了,我刚刚看见那兔崽子了,回去收拾他。”

      “他大半夜的跑这来了?”十震惊道。

      “一言难尽。”壳摇了摇头,跟余下的人打了声招呼就撤了。

      剩下的人又安静下来,飒终于能唱起他的歌。逗弄的音乐和欲擒故纵的腔调像在给全世界呈上一夜份纵情毒药,台上的歌者甩弄衣袖起舞,台下的听者举杯醉倒当途。

——

       “第一节上英语,我看你之前学完选修六第一单元了。你多少天没上学了我也不清楚,不过照你的水平前面的东西忘记了把我给你的题集练练复习一下就能补回来。所以今天直接开第二单元,page ten。”

        “......”这是酒吧魔幻一晚过后的第二天,这一早上壳出奇地正常,没有问任何问题,也不刁难他,公事公办得像个机器人。饱经风浪的卷儿认为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老师,你......”

       “嗯?”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卷儿内心咆哮,但是不敢说话。

       “你今天真帅。”卷儿露出一口白牙,笑得虚情假意,怂得真情实感。

       “嗯。”壳应了一声,不承认也没否认。

       他心里想的是:笑,可劲儿笑,等会有你哭的。

——

       “行了,就这么多了,外加一首五行诗,是你今晚的作业之一。”

       卷儿看看壳笑眯眯的眼睛,再看看堆了座山的题集,说:“老师,你把我的命拿走吧。”

      “这可不行,你的命拿走了,我买题集的钱不是白花了吗?”

      卷儿:wdnmd

——

      太久没体会这种挑灯夜战学习到深夜的感觉,在内心把某家教问候了一整个晚上的卷儿半死不活把最后一本练习册从书桌上扔走,仰天长啸一声再放眼望过去,桌上只剩最后一张白纸。他还差个作业,那首英文五行诗。

       “写啥啊——”卷儿头往后仰靠在椅子上,困得都要睁不开眼了。他有气无力地打开教科书准备抄抄格式。

                      “Brother

                Beautiful,athletic

         Teasing,shouting,laughing

             Friend and enemy too

                         Mine”

       卷儿一句一句念着那短诗,忽然有了点灵感。

——

        酒吧惊魂夜过后的第三天一大早,壳去书房收卷儿昨晚完成的作业。不知卷是熬得太晚还没起床还是已经早起跑了出去,整栋别墅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摆得整整齐齐的作业最上面是一首五行诗。

                     “Tutor

                  Cool,fantastic

         Reading,starring,smiling

      Who I wish him could forgive me”

         诗的最下面是一个被划掉的“Mine”。        

         壳捏着那张纸,突然感受到了点初为人师的乐趣。初冬的阳光照进来,男人嘴角掩饰不下的弧度像一杯已经降至温和的白开水。

        壳把纸叠好,最后扫了一眼那个被划掉了的“Mine”,忽然觉得心中好像多了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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